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連「蘋果」都無法擋 讓你忍不住的ASMR(下)
文字 吳毓庭
打開ASMR影片,另一類多數是某個人對著鏡頭低語,其聲微弱到幾乎聽不見,但說什麼內容完全不是重點,重點是他們每一個人都說出了一種綿綿不絕、像手指輕觸著肌膚般的效果,緩緩滲入人心。
耳語,深入人心
法國作曲家德布西初出茅廬的聲樂曲〈美麗的向晚〉,便有類似前述的況味。一開始鋼琴奏出悠然的伴奏,女高音接續以喃喃自語般的旋律唱道:「溪水在夕陽中逐漸變得粉紅。」整體音樂在徐緩的半音變化鋪陳中形塑「微微晃蕩」感,眼前的世界都暈染成了一幅象徵主義畫家惠斯勒(J.A. Whistler)的創作。
日出、日落臨界轉換時刻,似乎總讓人感觸特別強烈。德國作曲家理查.史特勞斯的〈清晨〉以同代詩人馬凱(J. H. Mackay)為本,刻畫戀人想像著明日的一切,他們將相聚、相擁,一起走向蔚藍的大海。音樂以輕柔的琶音帶出晨曦吹拂的微風,綿延的旋律線像無限的希望在前方展開,歌者隨後在鋼琴樂句中途以一種不確定的口吻加入,充滿了融合希望與絕望的奇特心情。
不過如果要更嚴格找尋「低聲細語」的音樂作品,浦契尼《蝴碟夫人》Madama Butterfly中的〈哼聲合唱〉是真正的ASMR。在第二幕第一景最後,蝴蝶夫人坐在家中遠眺海港,等待愛人平克頓歸來,無奈望眼欲穿,始終不見人影,背後襯托的就是女聲合唱只用哼聲、無有歌詞的曲調,整體帶著些許鼻音的音響,是落寞黑夜中閃爍的微弱星光。
重複勞作亦如歌
切菜聲、擦拭皮革聲其實並非噪音,在ASMR現象中,它們的重複性能觸動聽者「忍不住」張開所有感官,體驗各種細緻變化。
愛沙尼亞作曲家帕爾特(A. Pärt)在〈鏡中鏡〉(Spiegel im Spiegel)裡,讓鋼琴自始至終演奏著簡單的分解三和弦,中提琴以無甚起伏的旋律穿插其間,整體寧靜的氛圍彷彿讓世界有了另一種計時方式。這種效果來自帕爾特獨到的「鐘聲風格」(Tintinnabuli),他以級進(以相鄰的音前進)的線條表達人的身體,以跳動的線條表達靈性,兩者持續融合,構成永恆的二元關係。
不同於前面的慢動作重複,快動作重複儘管喧囂,卻也在熱鬧中有著奇特的療癒感。阿根廷作曲家金納斯特拉(A. Ginastera)在一九三七年完成的三首《阿根廷舞曲》就以高度重複、節奏激動的特色演繹出ASMR般的風格。
第一首〈老牧羊人之舞〉左手在黑鍵,右手在白鍵,兩相交替,以雙重調性演繹出奔放的個性。第二首〈美少女之舞〉則在頑固低音伴奏中,由右手演繹出風情萬種的旋律。第三首〈牛仔之舞〉則在重複的音型中,有重擊的爆音和弦,充滿狂野與激情,充分展現出只有「重複」才能積累出的力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