OPENTIX編輯臺
唐美雲「反串」 扮武則天入冥界赴家宴
【 TIFA 2022線上特輯 】專題 ｜OPENTIX編輯臺 2022年3.4月
文字 / 吳岳霖
攝影 / 蔡榮豐
圖片提供 / 國家兩廳院
作為唐美雲歌仔戲團（以下簡稱唐團）25周年大戲的《冥遊記—帝王之宴》，除劇團黃金三角——「國家文藝獎得主」唐美雲、「永遠的娘子」許秀年與「人間國寶」小咪，以及劇團積極培育的中生代演員林芳儀、李文勳、曾玫萍、杜健瑋等，更特邀被譽為「台灣鬚生第一人」的唐文華跨界演出歌仔戲，以唐太宗的身分，與唐美雲飾演的武則天，於冥界一會，虛構出這場陽世未能講明的家國對話與家族聚餐。
以女性為題 唐美雲挑戰老旦
編劇陳健星在替唐團編創多部作品後，曾被戲迷朋友問起，為什麼幾乎沒有以女性為主角／題的創作；於是，他回顧了唐團的創作，也重新思量這個問題，認為這是由於戲曲必須考量主演行當所產生的現象。確實，唐團除曾以《文成公主》（2015）替許秀年量身打造，其他創作多以藝術總監唐美雲為中心進行思考，藉此納入不同的社會議題或歷史事件，如政治權謀、同志情感、老人失智等，開展出唐團的歌仔戲宇宙。
圖 / 唐美雲歌仔戲團《冥遊記-帝王之宴》劇照©蔡榮豐
因此，唐美雲「反串」飾演武則天，成為《冥遊記—帝王之宴》開啟的話題，也替唐團找到「以女性為題」的契機，探討這個中國歷史少見的女性君王於晚年直面接班人應為武姓子弟、還是自己兒子（李氏）的猶豫，同時也陷入身為一名女性，就連帝王也無法迴避的自我檢視與外界眼光。
此處的「反串」，並非以生理性別為基準，而是「演員行當」。唐美雲的生理性別雖為女性，但行當為「生」，也就是戲中的男性人物；因此，她此次扮演的晚年武則天應為「老旦」（年長的女子），視為「反串」。有別於唐美雲曾於《螢姬物語》（2017）短暫反串蛉子這個人物，此次的武則天應是不小的挑戰。
之所以選擇「晚年的武則天」，陳健星是經過很縝密的「因人設戲」思考，他認為，反串仍舊需要考量到演員行當的適切性，其中包含音色等方面的考量，所以「老旦」的表演可能是相對合適的；同時，他也對武則天這個人物走到晚年時的覺察，遠比人生前期的風光經歷更有感覺，這似乎是他在《夜未央》（2018）、《光華之君》（2020）一脈相承，對晚年生命的體悟與同情。
一同走入冥界 與現代觀眾進行穿越式的對話
從武則天的晚年，到這場冥界的家宴，《冥遊記—帝王之宴》從變文《唐太宗入冥記》找到切入視角。陳健星說，確定是武則天後，讀到這則變文，講的是唐太宗來到陰間，被問起玄武門之變時的種種，而有了靈感，希望讓武則天去冥界，不是被審判，而是讓她接觸到自己的家人，於一場帝王之宴裡彼此說服。
陳健星也笑說：「這是編劇的惡作劇。」他希望透過宴會的意象，表現出「最親近的一群人湊在一起，卻是最表面的和樂」，桌底下的風起雲湧，竟讓一個在歷史印象裡如此強勢的武則天，變得弱勢，最後必須回應正統、守護李氏本宗。
另一個關鍵人物是唐文華所飾演的唐太宗，平常就有在歌仔戲班教學的唐文華，很謹慎於這次從京劇跨到歌仔戲的表演。同時編劇也不想讓李世民淪為功能性的角色，僅是用於說服武則天；於是，從原本的《唐太宗入冥記》挖掘素材，於劇中不斷開啟一些唐太宗無法迴避的問題，與武則天一同跌入這場家宴下的無底漩渦。
圖 / 唐美雲歌仔戲團《冥遊記-帝王之宴》劇照©蔡榮豐
陳健星表示：「自己一直在想的是，（作為創作者的）我們如何和現在的觀眾交流與對話，因此希望能從《冥遊記—帝王之宴》看到，女性在家族裡面，面對不同人的角色與位置，所被賦予的期待與要求。」不過，他也特別強調，這雖然是古代人物的故事，去對應到現代人可能的處境，但並無意要去強硬地呼籲、或帶有教化意味，反而想要用喜劇的調性來呈現，與同樣從歷史取材虛構的《夜未央》形成悲喜的對照組。
此作也是去（2021）年分別榮獲傳藝金曲獎最佳編劇獎與導演獎的陳健星、戴君芳的再次合作。於是，陳健星在完成分場大綱後，就與戴君芳進行討論與調整，並在初稿、二稿陸續完成，自己進入排練場，透過演員的詮釋，感覺其中的不足，繼續完成創作。期待能夠延續過去創作上的默契與能量，引導觀眾一同踏入冥界，作為武則天與公婆（唐太宗李世民、長孫皇后）、兒子（李弘、李賢）、丈夫（高宗李治）這場家宴的看客，或許也對應著自身的生命經驗，不只是《冥遊記—帝王之宴》的旁觀者。
2022TIFA 唐美雲歌仔戲團《冥遊記-帝王之宴》
2022/4/21 (四) - 2022/4/24 (日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