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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郭文泰專欄】脫!脫!脫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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挑戰邊界》專欄|OPENTIX 2022年12月

如果米開蘭基羅的大衛像套上帽T和運動長褲,或是斷臂維納斯穿上了運動內衣,這些標誌性作品所展現的力量,將會瞬間大打折扣。人體線條的美麗和清晰度,在層層織物的覆蓋下,將不復存在。迪米特里很清楚,我們之所以對這些經典作品留下深刻的印象,是因為它們弘揚了人類形體的雄偉瑰麗。在此,形式就是內容。

文字 / 郭文泰

裸體是罕見的。除了我們的親密伴侶、影視演員或成人網站上,大多數人可能數月甚至長達數年,都不會看見其他人裸露的身體。

我最後一次看到一群不認識的人裸露著身體,是在很多年前的亞歷山大健身房。別誤會,我並不介意被其他人看見身體,或是看見其他人的,但比起鍛鍊身體,許多人似乎更喜歡花時間裸身站在更衣室裡(除了這個之外,我還發現有些人會吹乾他們的私密部位,在健身房能學到的事真是有趣)。

「剛才的表演者什麼也沒穿!」

正因為我們太少看到裸體的人,人的身體彷彿也被打上了羞恥的印記。我在美國麻州一所大學教劇場的第1年,帶了1班表演藝術的學生,到紐約一間小型實驗劇場校外教學。在觀摩的演出結束之後,有3位同學在劇院大廳哭了起來,我以為有人對他們說了或做了什麼,便問他們怎麼了,其中1名學生淚眼婆娑瞪視著我,嗚咽著說:「你怎麼能問怎麼了?你也看到了!剛才的表演者什麼也沒穿!」

這位學生是對的,有幾個場景確實出現了光著身體的男男女女,但這些裸體展現的是逗趣的晃動,而不是任何猥褻或色情的表達。我很訝異大學生會因為表演中歡快搖晃的肢體而感到不安,但他們確實十分惱怒,甚至向院長檢舉了我和另一位共同授課的教授。幸好,和我一起策畫這次校外教學的同事是位60歲的女士,否則,我所任教的第1個學期可能也會是最後1個學期。

幾週前,當我在紐約參加下一波藝術節,觀賞由迪米特里.帕派約安努(Dimitris Papaioannou)導演的《橫向定位》時,湧出了這些關於裸體的觀察和想法。在全程100分鐘的表演裡,這組由7男2女組成的演出,起碼有三成以上的時間是赤身裸體的,當時,我腦海中閃過的第1個念頭是:還好我沒有帶當時的學生來看這場表演!

在表演開始的20分鐘後,我很快意識到裸體在迪米特里這部作品裡並不是無關緊要的小角色,而是將整個表演結合在一起的脈絡架構。我不想劇透而破壞了任何一個魔幻時刻(你一定要去看!)但許多場景都有至少一到兩個人,緩慢地褪去或飛快地扯開身上的衣物,不然就是一絲不掛地進出舞台。有個8分鐘的場景,純粹只是1個裸體的女人從右舞台走向左舞台。

呈現了人類形體的雄偉瑰麗

《橫向定位》頌揚了人體所能呈現的雕塑般的特質——光線在皮膚表面反射的樣子、使肌肉線條更突出的陰影,還有那些人體所能執行,幾乎超出肉體極限般的壯舉。試想,如果米開蘭基羅的大衛像套上帽T和運動長褲,或是斷臂維納斯穿上了運動內衣,這些標誌性作品所展現的力量,將會瞬間大打折扣。人體線條的美麗和清晰度,在層層織物的覆蓋下,將不復存在。迪米特里很清楚,我們之所以對這些經典作品留下深刻的印象,是因為它們弘揚了人類形體的雄偉瑰麗。在此,形式就是內容。

所以,朋友們,記取這個教訓!雖然放下鹽酥雞和珍珠奶茶是如此困難,但該是時候上健身房了!這一次,別只是在更衣室裡站著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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